UNTER dem Rhein

曾經荒涼的街道,如今成為每夜大排長龍的熱門夜生活景點。

不久之前,山腰上塵封已久的礦坑山洞入口突然打開了  ,曾經是山洞中的秘密聖堂,在戰時被改造成防空洞與倉庫,然後被封閉、被遺忘,成為鬼故事與都市傳說的場景。

一切都發生的很快,幾乎像是一夜之間完成的,一輛輛卡車載著大量貨物前來,隔天山腰上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霓虹燈招牌。

25|113

走下幽暗原始、僅有螢光指引的石砌階梯,揭開厚重的布幕,映入眼簾的是黑暗又華麗的特色夜店。挑高的空間毫無地窖的幽閉感,原本禮拜堂的空間改建成有著絢麗的燈光的舞台,每周的各種表演活動都吸引的大批人潮,地下一層是音樂舞台,地下二層是舞廳,店中服務人員都是穿著火辣帶著面具的妙齡女子,提供整晚視覺與聽覺饗宴與狂歡氣氛。

然而實際上倒底有幾層是未知,底下還有秘密派對場地與封閉的俱樂部,提供更刺激的感官享受:脫衣鋼管舞廳,SM秀、濫交派對,有時會有神秘的電梯出現,引領有緣之人前往下一層的神祕世界,甚至還傳聞有違法嗑藥與血腥的邪教儀式,只有結社會員能知道入口的真正位置。

各種聳動的傳聞、特殊的氛圍,讓25|113很快擠身金字塔頂端的夜店,社交媒體的寵兒們無不爭相來此打卡朝聖,甚至不惜花費鉅額也要包場舉場派對。

但也並非只要有錢就可以打動店主的心出借場地,要在25|113舉辦活動,甚至租用專屬的樓層,比需要先要得到兩位店主的肯定,用白話一點的說法,就是讓他們留下印象與產生興趣。

「會客日」就是因此誕生的,大約每三個月一次,分別在晝夜平分點、夜晚最長與最短的日子,如果有特殊的日子如藍月黑月 、二月二十九日還會追加一次。

最初只是店主想要更接近客人才在無演出日於店中出沒隨意找人攀談,沒想到逐漸變成需要管制的定期活動。

這一天夜店中總是擠滿了比平常更多的人,在舞台旁邊,有一間特別寬敞、用珠簾與薄紗隔絕開的VIP包廂。裡面放著一張精雕細琢細節的華麗雙人沙發,讓人聯想起凡爾賽宮與巴洛克式的浮誇奢華,框架鏡面烤漆黑得發亮,椅墊則選用艷紅的絨布。

那是25|113的王座。

包廂的外面架起了紅龍柱,因為所有人都會圍繞著王座包廂,等待著能夠伺機接近的機會,只有頂級VIP與被選中的人有機會進入包廂之中「晉見」王座的主人—夜店的所有人,同時也是25|113的明星雙人樂團—Æon obscuritatis。

國王與皇后 、王子與公主、抑或是歌劇魅影與歌姬,很難用一個準確的詞形容他們,

只現場演唱,拒絕出道與錄製CD,但歡迎客人們上傳現場表演到社群媒體上,低品質的影音與模糊的畫面似乎有一種特殊魔力,讓人更想要一探究竟現場參與,而看過現場的觀眾更會到處分享心得感想,就這樣一步步建立起口碑,每月滿月與朔月的演唱會雖然會另外收取入場費,依然會把夜店擠的水洩不通,狂歡直到天明。

舞台上的他們無比光彩奪目,舉手投足都牽引著聽眾的情緒,在台下他們依然是眾人的焦點,昏暗的燈光也無法掩蓋其光芒。

歌聲如夜鶯婉轉的紅鳥歌姬有著如同鮮血的深紅長髮,紅與黑的皮革馬甲以蕾絲與繡花妝點,身上每朵玫瑰裝飾都帶有尖刺,雖然她總是畫著很濃艷的妝容,但從五官可以看出她其實相當年輕,皮膚絲毫沒有被時間摧殘的痕跡,然而絕不可因此輕看她,因為她才是這個地下王國真正的女王,坐在王座上的姿態宛如君臨天下,她甚至不用說出口,只要一個眼神一個手勢,負責管理現場的工作人員就知道該做些甚麼,該請誰上座誰離開,一切都由她決定。她毫無顧忌的佔據了所有人的視線,就連男伴的視線也不能離開她,看似深情的凝視,其實是不允許對方眼中出現別人的霸道。每當他轉身將煙灰抖落於菸灰缸中,她就會拉著他的領口或頸飾讓他轉回來看向自己,彷彿在跟世界炫耀著,只有她擁有最珍貴的寶物,他的輕聲細語只能在她耳邊訴說,也只有她能聽見,但即使如此,他的存在感依然難以被掩蓋。

裝飾著蕾絲花邊,深紫色的西裝剪裁俐而不死板,他不打領帶,打開的領口掛著許多垂著鏈子的別針,脖子上戴著金屬片雕刻的蝴蝶頸飾,他就是另一位店主,歌頌黑暗的死蝶詩人。

不論以男人或是女人的標準,他妖豔的容貌都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不像是這世間存在之物,而他的聲音更像是裹著糖衣的毒藥,甜美而罪惡。Æon obscuritatis的音樂都是出自他的手,不論是作詞作曲還是親自演唱,晦暗優美宛如無底深淵,只要聽過一次就無法自拔,沒有任何其他地方可以找到這樣的音樂,只能不斷的回到此地。另外還傳說有許多知名的歌手私底下請他當影子作者填詞編曲,並在排行與銷售榜都取得了優秀的成績。死蝶詩人還是位天賦異稟的小提琴演奏者,每月一次的純音樂獨奏會熱門程度完全不輸給樂團演出,電子小提琴在他手中完全變成另一種樂器。人們都說他是奧菲斯再世,音樂之神的化身。或許正因為如此,歌姬才會展現如此強烈的手段來宣示主權。

會客日就是在這樣奇妙的空間與氣氛之下舉辦,自認為VIP的名貴們擠在紅龍前,若是歌姬的眼睛與誰對上,就會被戴著皮革面具的兔女郎邀請入內,但偶爾也會有只是遠遠站著,卻突然被兔女郎拍肩膀帶進去的事情,有時他們也會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被引導到相反得方向,據說是被帶到未公開樓層的神祕派對,但是想要跟蹤他們只是徒勞無功,離開的人總是會在下個轉角神秘的消失。地下一層的派對會一直進行到凌晨關店為止,當黑色的簾幕圍起王座包廂,兩位店主不再現身,就是結束之時,那時所有音樂與效果燈都會關閉,只剩下緊急照明燈,然後入口的布幕會拉開,刺眼的日光從入口撒入,引導剩下的客人爬上通往光明與現實的階梯,這時他們才會驚覺,竟然已經是這個時間了。當客人全部離開,山腰上的門再次關上,25|113的一夜正式的結束,直到夜晚再度來臨,通往神秘世界的大門才會再度打開。